兩代人的超跑夢: 古典車迷 Kenneth Wong
「每一個故事都要有個 story teller 將個故事講給下一代聽,或下一個聽。不可能只停留同一年代,單是圍內傾偈。」
古董雖舊,但與歷任主人的互動,又令古物多了份故事。黃恩揚(Kenneth Wong)從事古董車買賣,比起單純賣車,反而似是賣故事。「成立公司是想推廣古董車文化,令更多人明白古董車當中的意義。其實古董車有好多故事,唔係單係價錢。」
採訪:梁苡珊 攝影:劉俊霆 剪接:郭嘉祺 導演:倫星掦
重組故事 愛線條也是份回憶
他駕駛法拉利 308,遊走中環,必然引來行人眼光。走馬看花,卻又不是人人都知它是當年Magnum P.I.《神探猛龍》中的主角座駕;更不可能知道這架法拉利308是 Kenneth 師傅曾經手買賣的車。也許認為,不過是場買賣,價錢相宜不如馬上成交,他倒願意為車子們化身偵探,把它們一路走來的,整理重組。「除了現任車主,有時我會找來上一任車主,或再上一任車主;有時我會搵車房,慢慢了解多點架車成個 history。」試過最瘋狂的一次,為一架車的出世紙找到德國去。把所有資料由舊排到新,交易成功後,每位新車主都會收到這麼一個歷史檔案,由新車主填寫下一頁。「我想個個都係一個 insider,知道 insider story。」
鍾情總有因,他是喜歡古董車的線條。人老會走樣,車老了反而記住當年設計師留下的線條美。那時仿似汽車業最風光的年代,再稀奇的設計也有知音。不同牌子,各有特色,不像現今的亳無個性。「我最鍾意做的係洗車,洗車時你慢慢摸到架車的線條。」閒時拿着抹布與水桶就能樂上一天。若說駕駛是與車的日常交流,那麼洗車就是深入對談,定風翼是微曲抑或稍稍向下,肉眼錯過的,觸感補上。
「有時買古董車都係買童年的感覺,一個童年的回憶。」孩提時代,喜歡真車,但只買得起模型車。現在買得起,自然把當年錯過的都追回來,他最近購入一架保時捷944 S2也同是此理。「我細個砌過一架模型車又係噴黑色,雖然不是 944 S2而是 Turbo,不過形狀一樣,因為S2係最後的 944。」兒時的模型,今日確實坐進去,孩提時的興奮感又再回歸。
外甥多似舅 落場賽車是英雄
同樣一架車,Kenneth 視為寶,他的舅父余斯青(Jimmy)倒覺得不過是當年的一架車。
常說外甥多像舅,Kenneth 愛車也是因為舅父。當年舅父從事汽車業,常會駕駛不同汽車歸家。同住樓上樓下,兒時的 Kenneth 一聽引擎就知是舅父。望出窗,爬上窗台,還是忍不住衝到樓下近距離欣賞。舅父不情不願,惟有拋下一句﹕「眼看手勿動。」那年,Jimmy做輪圈生意以外,更是第一批到澳門參加超級房車賽的選手,第一年他駕駛的是法拉利BB512。笑稱比賽像是中環塞車的他,在 Kenneth 眼中則是偶像。「舅父落場我就坐在電視前睇,好似一個英雄咁。」偶爾的 Sunday Morning Drive,舅父也會帶上他。那時他還矮小,根本看不到車窗外風景,只記得去過麗晶酒店、半島酒店吃早餐。
「佢(Kenneth)做的好簡單,話買賣古董車,實在是當時我自己賣過的新車。我就唔會特別叫佢做古董車,根本好多都係我以前揸過。」對 Kenneth的新大陸,不過是 Jimmy 走過的舊地。曾有一次,Kenneth 發現一架古董車,自覺美麗,與舅父分享照片,誰知正是當年舅父落場的法拉利 BB512,舅父更完整的數出車的歷史。可以想像,當時舅父該是一副,「冇你咁好氣」的樣子。「對Kenneth而言是古董車,但我們開車的開法不同,我們是開童年感覺。」回想六十年代,自動波少見,汽車多數沒冷氣,又沒電窗,更甚連安全帶也欠奉。車如鐵皮,「Brake踩落去不太停,畀油又不會快得去邊。今日你會覺得似垃圾,但細個覺得畀油會行就已經係好神奇。」今日重開60年代的,十多年前的感覺似是回來了。
承載回憶的古物,講錢是有點不解風情。「買得古董車,以我舅父的講法就係唔等使,錢差幾萬對賣方不是很大影響。所以車主會想選擇下一位車主,我們不叫作 new owner,而是custodian。想搵個好的監護人,搵個好人家照顧,他們當個車係有生命。」巧合太多就成必然,巧合遇上客人講車壞話壓價,車會扭計不願動;又巧合遇上只有前車主才能打着的汽車。「我覺得車係有靈魂,你對架車耐,同佢會有感情,架車自然都會最聽你話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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